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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刺客聂隐娘》穿越时空的女侠形象

作者: 上海印象艺术教育     发布时间:2020-11-19     阅读数:326


侯孝贤导演的电影《刺客聂隐娘》中,聂隐娘的故事发生在唐代中期,当时天下最强悍的割据藩镇,是河北的魏博地区。魏博节度使账下大将聂锋有个女儿叫聂隐娘,十岁那年被一个神秘尼姑强行带走。五年后,隐娘被送了回来。

她诉说了自己的经历:尼姑把她带到一个石洞里,那里已经有了两个女孩。尼姑让她吃了一粒丹药,给了她一把二尺短剑,让她跟着那两个女孩儿学习飞檐走壁。一年后,隐娘能追上猿猴,后来又学会了刺杀虎豹;三年后,她能腾空而起刺中飞鹰。手里的武器,也缩短到几寸长的匕首。第四年,尼姑带她进入城市,教她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于无形。


有一次,尼姑派隐娘去刺杀一个有罪的大官。隐娘见那个大官抚弄小孩儿,于心不忍,出手得慢了些。尼姑就训斥她说:再遇上这种事,要先杀其所爱,再杀本人。

聂锋听完,又惊又怕,从此疏远了这个女儿。果然,隐娘常常在夜里外出,行踪不定。有一天,有个磨镜子的少年路过聂家,隐娘就要嫁给这人。聂锋也不敢管,就出钱让这小两口搬到外面住。那少年除了会磨镜子,没什么出奇之处。

聂锋死后,节度使听说了聂隐娘的本领,就封磨镜少年做了个小官,派隐娘去刺杀与自己不合的陈许节度使刘昌裔。

刘昌裔精通算卦,事先派人在路上迎接骑驴而来的隐娘夫妇。聂隐娘觉得刘昌裔比魏博方面高明,改投在了刘昌裔的门下。


一个月后,魏博闻讯,又派出一个叫精精儿的杀手前来行刺。那天夜里,精精儿和隐娘化身一红一白的两个幡子,像两只风筝似的,在刘昌裔的卧房追逐击打。

过了很久,只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,身首异处。隐娘也飘然现身,用药把精精儿的尸体化成了水。

隐娘说:“魏博那边见不到精精儿,还会派一个叫空空儿的人来。此人神鬼莫测,我也不是对手,要看大人你的福气了。”


她让刘昌裔晚上用玉环护住脖子,自己潜伏在附近。半夜三更,刘昌裔忽然听到脖颈上的玉器发出“铿”的一声脆响。

聂隐娘出来向他道贺说:“大人可以高枕无忧了。空空儿一击不中,会引为羞耻,不会再出第二刀。现在他已经远在千里之外。”凑到灯光下检查玉器,上面果然有道很深的匕首划痕。

几年后,聂隐娘辞别刘昌裔,远行不知所终。

几十年后,刘家的后代曾在四川见过一次聂隐娘,骑的还是当初的白驴,容貌也丝毫未变。


l 传奇的表世界和里世界

这个故事最迷人的部分:就是聂隐娘生动美丽的人物性格。

故事里写的那个空空儿没有露面。出场方式,只有玉器上的一声厉响和一道划痕。但是,一击不中,远遁千里,在上千年的武侠小说里,写一个高手如何神秘,如何高傲,这是极致了。这就是这篇传奇的作者,小说家裴鉶讲故事的功夫了。

他是晚唐人,在藩镇节度使帐下做文官。有人考证,他写《聂隐娘》有政治影射目的。文学作品不是科学论文。它是复杂含混的情感和心理活动的产物。小说写成以后,读者可以自由解读。


下面,咱们就来说聂隐娘这个人。裴鉶用写空空儿的那种留白的技巧,给我的分析留了足够空间。聂隐娘的行为和表面性格,看上去矛盾重重。她的武力非常强,我在复述故事时,去掉了很多法术成分,但是她却没有相应的责任感和道义。

这个人是非模糊,既冷漠又任性:随便就嫁了人;接受魏博方面的恩惠又临阵倒戈。既不讲侠客的义气,也不讲刺客的信用,你看人家豫让,你再看人家郭解;而且她说来就来,要走就走,捉摸不透。

你可以说,这种神秘出自修道,她执行的是另一套观念。但我这一讲,使用另外一套方式解读。我们先来说她的战斗力,这不是她自己追求的。她是被迫成了修道者,或者说成了杀手。


尼姑说那个大官有罪,无故害人,但聂隐娘又没见过,而且她也没得选。另外,尼姑还教给她通过先杀无辜来“诛心”的阴狠方法。你说,这算什么有道的神仙呢?这种情况下,一个少女能怎么办?只能关闭情感,用冷漠来回避这些创伤记忆。

回家之后,她又遇到了什么?那个当初不能救她的父亲,开始嫌弃她、躲着她。她是与世隔绝的,进入不了正常的社会生活。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,嫁给了一个偶然见到的人。排除掉道教和缘分的说法,这个行动好像很不合理:当时,自己择婿就是怪事,按当时的礼教,又是门不当户不对的。

但是,不合理的行动,和被强迫被抛弃的经历放到一起,就能立得住了。再换个说法,一个十五岁的少女,偶然间对少年一见钟情,爱上一个不合逻辑的人,要多正常有多正常。


这个情节的真正意义在于:这是聂隐娘自己做出的第一个选择。

她自己选的第二件事就是背叛魏博。这也有性格支撑。她是因为自己的本领被卷进来的,她从来就没主动接受那套侠义或忠君观念。

聂隐娘不像豫让,是参照一种身份、一套伦理反思出坚定的自我意识。她的自我意识,来自于伤痛、被排斥的孤独。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侠客,而是一个孤独迷茫的人。或许,我们可以称之为“反侠客”。



l 孤独少女的故事

这篇小说被侯孝贤导演改编成电影《刺客聂隐娘》,使用了非常纯粹美丽的镜头语言。编剧朱天文说,剧本很简单,就是在讲一个孤独少女的故事。

这个故事还能读出第三层,就是性格和行为后面的目的。聂隐娘离开刘昌裔浪迹天涯,这是她的第三次重大选择,相当于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,是聂隐娘给自己的解决方案。

她从被强迫、被抛弃,到学着自己选,成全自己的孤独,这也是一个经典的文学主题:人物在行动中认识自己,寻找意义,解答“我是谁”的问题。


她这个答案也很特别。一般来说,经典文学的女性形象,母亲、妻子、女儿这三个家庭身份,三者必居其一。可在聂隐娘身上,这三个身份都是空缺的。她的孤独极其彻底。

寻找自我,往往是以孤独开始,然后接受现实,独自理解和应对一切。到这个时候,人生的意义,就不再等同于人际关系和社会角色了。聂隐娘是从文学直觉里产生的超前形象。

在日漫《铳梦》改编的电影《阿丽塔》里,主人公阿丽塔的内心世界就很像聂隐娘。她失去了记忆,这是最彻底的孤独,所以才有强烈的忧郁色彩。她通过战斗、通过爱情来寻找自我,失去了爱人以后,仍然选择继续寻找下去。


西方文化里,寻找和完善自我的故事是最经典的模式。2019年奥斯卡最佳影片《绿皮书》这样的公路电影,都有这层内核。而东方人的情感,常常直接被写意化的孤独所打动,“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”,这是中国诗歌的边界,再往前写,就过犹不及了。《聂隐娘》是小说,所以能把两重意象写到一起,实在是很高明。

另外,小说的文字也非常潇洒漂亮。比如,尼姑给聂隐娘的指令原文是:“为我刺其首来,无使知觉。定其胆,若飞鸟之容易。”这句话的美感和节奏,超过很多诗歌,让人感动不已。就像聂隐娘伤痕累累的性格,也使人感动。

人类精神的宝贵,就是能从艺术里,从个体的伤痛和世间的不完整中,生出一种力量,从孤独走向自由。如同一首歌里所唱:“西去而旋转的飞鸟,我们生来就是孤独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参考:《贾行家说武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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